在“逝去”中“留住”！普陀的他们想做的不止于临终关怀……
“谢谢你们，小周，我父亲今天落葬了。我觉得很安心，在你们的帮助下，让他安详度过了人生最后的时光，也完成了他的心愿。”4月5日，清明节，普陀区利群医院社会服务部副主任、社工周家楠收到一位患者家属的微信。参与安宁疗护工作五年来，她见证了人们对安宁疗护认知从“有什么用”一点点变成“谢谢你们”。
组织实施志愿者活动
(资料图)
说到安宁疗护，很多人的认识还停留在过去对弥留患者“临终关怀”的理解上。“弥留之际的关怀是安宁疗护的一部分，但不是全部。”周家楠说，这也是她做了安宁疗护社工之后，慢慢体会到的。她理解的如今的“临终关怀”是从疾病特定时期开始的一段治疗过程,她就是这段过程的参与者。
2017年，上海普陀成为首批全国安宁疗护五个试点之一，普陀区安宁疗护中心也在利群医院正式成立。经过五年多的探索实践，2021年底，上海市安宁疗护服务管理中心正式成立，并挂靠在普陀区利群医院和长征镇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相较于其他医学治疗领域，安宁疗护领域十分需要跨学科团队的合作，利群医院安宁疗护病区启用伊始，便整合医疗、护理、社工、社会资源等，组建多学科安宁疗护团队，定期开展以医务社工为主导的多学科人文查房。
安宁疗护病区一角
“往常医学教育的目的往往是如何挽救生命，但不包括如何应对死亡。而当疾病不能治愈，功能衰退不可逆转时，我们要做的是认识生命，接纳生命，以专业化服务表达对生命的尊重。”普陀区利群医院社会服务部主任葛蓓君说，在安宁疗护病区，选择临终时的医学治疗方案，需要转变观念，消除对死亡的恐惧，尊重个人的权利和选择。不过最初的时候，医护人员和社工都很难适应这样的转变，迷茫和恐惧绕在心间。
“刚到这里，不知道如何与临终患者及家属聊天，生怕自己说出的话触碰到患者的软肋，无法真正走进患者的内心世界。”普陀区利群医院社会服务部社工王婷坦言，当看到家属因亲人即将离去而伤心难过，一个陌生人要怎么开口去安慰；当患者弥留之际，状况不佳，家属请你想想办法，社工又该如何应对……
不过，当看到更多的患者在生命最后的时光里，不再因病痛而饱受折磨；在医护的治疗下，让他们也能享受有质量的生活；家属看到患者脸上的笑容，可以帮助他们完成心愿……王婷更多地感到，如何运用社工的专业方法，让患者转变观念，释然地面对生死，是社工工作的方向。
与患者交流
为了这份释然，安宁疗护病区的社工们在实践中不断尝试，运用陪伴倾听、情绪疏导、生命回顾、叙事疗法等专业技巧和方法，为患者和家属提供个性化的专业服务，陪伴患者走好生命最后一程。“我清晰地记得，当那位抗美援朝老兵爷爷再次看到我时高兴的笑容，那就是我们工作的价值。”周家楠谈到自己第一次走进一位患者的经历。
老人最初看到周家楠，得知她是医务社工后，并没有接纳她。“所有临终患者都不可避免地面临不同程度的负面心理情绪，许多人不会显而易见地表现他们的精神痛苦和心理需求。”周家楠解释，与患者建立信任关系，做好患者的社会心理评估是社工的基础工作。凭借着自己的爷爷也是名老兵的共情点，她努力拉进自己和老人的距离。两人相谈甚欢，慢慢热络起来。“我利用老人喜欢回忆往事的特点，与爷爷一起回顾了他少年时参军打仗、与爱人组建家庭、参与工作后的故事，爷爷十分骄傲和开心，我们约着第二天再聊，爷爷还要介绍奶奶给我认识。”不过，因为工作原因，第二天周家楠去晚了，没有见到奶奶，从护士那里得知，两位老人还多方打听她的消息，问她什么时候回来。“我那时产生一种被需要、被肯定的感觉，患者的生命需要被倾听、值得被尊重。”
除了为患者及家属提供心理支持、情绪疏导等直接的专业服务，社工们还扮演着多种角色，延伸服务的宽度和深度。“从一开始提供信息咨询、情绪支持等服务，到后续协调家属、医护、社会资源，尽量帮助患者完成心愿”。葛蓓君说，病区里，越来越多的需求被看见，而她们会尽全力去满足这些需求。
安宁疗护病区一角
“我印象最深的是帮助一位患者实现了遗体捐献的愿望。”王婷与记者分享了一位患者的故事，由于弟弟的不同意，癌症晚期的哥哥无法实现自己想要捐献遗体的心愿，得知情况后的王婷与患者弟弟促膝长谈，了解弟弟反对的原因，解开兄弟俩的心结，帮助哥哥实现了心愿。“其实我关注到弟弟对哥哥的关心，交谈后也明白了他是心疼哥哥，我引导弟弟思考和尊重哥哥生命的价值，他为这个世界留下了最宝贵的东西，遗体捐献也是他生命的一种延续，同时我也鼓励弟弟多向哥哥表达自己的爱，最终让他们都能心安。”
安宁疗护是一个系统性、综融性的工程，涉及到多方支持和资源，社工是患者与家属、医护、社会之间的桥梁和纽带。“医生、护士主要为患者提供医疗服务，平时工作较忙，社工则充当沟通桥梁，减少医护与患者之间由于沟通不畅产生的冲突。另外，我们也协调资源，设立安宁疗护专项救助资金，定期开展志愿服务，为患者及家属提供社会的温暖”葛蓓君说，社工通过挖掘、整合各种资源，将医生、护士、志愿者、病人、病人家属有效连接起来，提供有效的身、心、社、灵支持。
安宁疗护病区一角
在“逝去”中“留住”，安宁疗护病区的社工们最想留给家属的是他们和逝者之间最后那段时光的美好回忆。“我希望奶奶以后想到爷爷，不是他病重的样子，而是我们在一起聊天的热闹场景……帮助患者善终，家属善别，让生命有尊严地谢幕，是我们一直践行的目标。”周家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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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易雯
编辑：陈雯婷
